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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□ 王誌勳

　　以作家個人生活和成長之地為藍本，命运創作係列鄉土小說，瑟瑟事這幾乎是而笑作家的自覺行動。近者如陝西作家賈平凹，读杨以商州為圓心，贤斌創作了堪稱中國當代文學經典的坪纪《浮躁》《高老莊》《土門》等一係列本土小說;遠者如美國作家福克納，一生大部分時光都在小鎮度過，命运卻以小鎮為軸心，瑟瑟事創作出了19部長篇小說、而笑125篇短篇小說、读杨20部電影劇本、贤斌一部戲劇，坪纪其多變的命运風格，不按照時空順序組織的瑟瑟事情節，把作品同宗教和神話對應起來，而笑大量使用的象征和隱喻，讓人與人、事物與事物、過去與現在進行對照，產生出意義的無限可能。讀罷賢斌新出的散文集《楊家坪紀事》，我又看到了類似的創作軌跡。

　　文學理論講，作家隻有寫他最熟悉的人和事，才會深刻，才會動人。兩山之間的相對平坦一點，卻又麵積不大的土地，人們稱之為坪。在四川盆地西緣的天全縣，有一個青山綠水，卻交通不便的小山村，即便是在二十一世紀的今天，人們也隻靠一條泥結石路進出。在新中國成立和改革開放後的幾十年裏，這個山村依舊貧窮。一九七零年，楊賢斌就出生在這裏，出生在天全縣思經鄉蜀子村一個叫楊家坪的地方。他生於斯、長於斯，在這裏玩耍、讀書、成長，在母親“一定要供一個娃出來”的支持下，他成為村裏第一個“考上師範校的娃”，外出求學又回村教書，然後又走出山村，到縣城工作，成為鄉人羨慕的“有出息的人”。許多年後，當勤奮的賢斌拿起筆開始寫作，楊家坪的一草一木、一花一果，楊家坪的許多人，甚至是楊姓的親戚都成了他的散文(或者不妨說是小說)，集結成書，就成了《二郎山文學叢書》中的一枝奇葩。

　　客觀來說，楊家坪人口相對較多，土地卻貧瘠，村民自然也不富裕。愈是人貧地瘠的地方，人們對文化卻是高山仰止般的崇拜。這在賢斌的筆下就可以見證。楊二爺、春貴、冒二哥這些在學校裏稍微對文化表示一點喜歡的人，都被村民們請來當“代課教師”，有的教了一輩書，直至退休仍是“老民師”，將一生的幽怨付諸了笛聲;如冒二哥楊賢鴻僅僅教過一年，卻一直愛好文學，把教書當成學習，甚至以初中畢業生自修大學課程，在妻離子散中苦苦支撐中仍然堅持詩詞創作，以“不負如來不負卿”的執著，不泯對文學的憧憬，在鄉間自生自滅猶如土家野夫筆下的“天生散才”。賢斌為他們歎息，為命運對他們的不公而扼腕歎息。他不是“恨鐵不成鋼”的憤怒，卻用其深情的筆為這個小山村畫像，用深情的文字勾勒出這個山村在時代的車輪前的人、事和是非。

　　縱觀《楊家坪紀事》，不外乎就是兩種，即人性和命運。

　　因為偏遠，所以消息閉塞。因為閉塞，所以神秘。祭司自然在山村裏“興旺”起來。在《楊家坪紀事》裏，祭司們層出不窮，老的少的，男的女的，絡繹不絕。或是幫人看相摸骨算命，或是以赤腳醫生的知識而胡言亂語，或是“睡一覺後就成了仙，知曉過去未來之事。這一切的根源，都是些貧窮之人，在自身無法擺脫貧窮，卻又想過上稍好一點的生活的伎倆。賢斌對他們之熟悉，在這些端公們“飽暖思淫欲”而鋃鐺入獄後，賢斌仍然為之作傳，這或許就是賢斌隻寫人性和命運的創作觀吧。

　　走出山村，就走進了縣城，走進了都市。都市的匆忙，都市的市儈，都市的險惡，都市的病變，讓人感到外麵的世界很精彩也很無奈。當我們有朝一日，終於厭倦了都市的喧囂，回望家園、回首人生時，才發現小山村亦如都市一般精彩。我想這正是賢斌創作《楊家坪紀事》的動力和原因。鳴蟬尚知三月短，不息長啼歌一生。孟子說餘生有涯而知識無涯，賢斌這個自覺的詩人豈會不知人生苦短?他為生於斯長於斯的山村畫像，正是作家的自覺行動，正如台灣詩人在紀念弘一大師李叔同時所寫的那樣——來自塵的歸於塵，來自土的歸於土，來自水的歸於水，來自草的歸於草……來自天國的芒鞋啊，那就繼續流浪吧。